丰田章男会像他父亲那样懊悔吗？

2013-07-26 行业资讯中国汽车报秦淑文

　　5月11日，李克强总理在北海道参观了丰田的先进产品和技术。报道说，一见到李总理，丰田社长丰田章男就表达了愿意与中方合作的强烈意愿。
　　

　　李总理也表示，他此次访日，同日方就加强两国创新合作与对话达成共识，希望包括丰田在内的日方企业抓住机遇，进一步深化对华合作，实现从“制造”到“智造”的升级，实现更高层次的互利共赢。

　　很显然，李总理的回答真诚实在，来丰田，看丰田，希望丰田能起到创新合作的表率作用。接下来，就看丰田怎么做了。估计受此鼓励，丰田上下正在全力深入研究，看看能确定一些什么大项目。

　　不过，有史为鉴，业界很多人士对丰田的响应力度和有效性持谨慎乐观态度。笔者也担忧：丰田章男有可能像他父亲31年前那样，最终会发出一声深深的惋叹。

　　1978年11月，中共中央副主席邓小平同意上海市与外国汽车公司共同投资、共同建设、共同管理现代化的轿车工业基地。上海轿车项目筹备组立即开始和世界各大汽车公司接触和洽谈。通用拒绝了，丰田也拒绝了，他们都不愿意带中国玩。

　　的确，当时的中国人“身上没肉”，人均GDP还不到200美元，距离轿车大规模进入家庭的3000美元临界点还差得很远。即便是到了1982年，中国的120多家整车厂、2500多家零部件厂，汽车年产销总量也只有25万辆，6000辆左右的轿车还是很落后的仿制品。即便是到了经济形势好转的1985年，中国千人汽车拥有量才8辆，当中乘用车只有1~2辆，而当时德国和美国的千人拥有量为500辆，日本为220辆。

　　但是，当时的大众董事长哈恩博士展现出了非凡的战略眼光和胆魄，他仿佛发现了一个新大陆，且坚信通过改革开放，中国这个潜在的巨大市场会变成一个真实的市场。在与雪铁龙争夺项目的过程中，大众承诺，将持续不断地传授工艺和关键技术。大众的战略愿景是：通过与中国的合作，在东亚建立一个战略基地，有效地拒止日本和韩国的同行。

　　1984年10月10日，上海大众合资合同在北京签署。这是大众史上首次在本土之外建立合资整车厂。双方约定：不仅要建设一座现代化的轿车工厂，还要建设一个高标准的零部件配套体系；不仅要在整车厂建设一个技术开发中心，还要创建合资企业的自有品牌。

　　1985年10月，上海大众首条非常简陋的雪橇式的总装线开始运行，以CKD方式开产桑塔纳轿车。前3年，国产化异常艰难，给国家外汇平衡带来很大的压力。1985年11月，哈恩要求：“为了把日本人排挤掉，我们也必须大量国产化！”时任上海市市长的朱镕基力排众议，斩钉截铁地说：“坚持德国大众高标准，绝不搞‘瓜菜代’！”，“其他工作搞得再好，国产化搞不上去等于零。”经过数年艰苦努力，原定于1991年实现80%国产化率的目标，直到1993年12月29日才实现。那一天的新闻发布活动，笔者参加了，至今记忆犹新。刚开始时中国没有一家零部件企业能给桑塔纳配套的历史结束了，一个基本完整的现代化的轿车零部件体系出现了。

　　桑塔纳投产没多久，丰田就后悔了。1987年东京车展期间，丰田章男的父亲丰田章一郎对大众高管说，他还在为当初的拒绝合作而惋惜和懊悔。这一拒，再合作，隔了23年。大众享受了20年的超高利润，至今在华年销量是丰田3倍多；中国成为大众汽车的第一大市场，大众凭借中国成为世界第一大汽车公司；一衣带水的中国只是丰田的第三大市场。

　　2001年11月，中国加入WTO。2000年6月，一汽丰田成立；2004年9月，广州丰田成立。在此之前，丰田被中国媒体问询了无数次，答复总是那么高冷的一句话：“在有市场的地方现地生产。”如今，奔驰、宝马和奥迪每一家在华年产销量都在50万辆以上，雷克萨斯国产无日。丰田咋就忘了当初那句话？而早在1986年，上海就组装过500辆奥迪，开启了高档豪华轿车在中国制造的先河。

　　当年一汽丰田成立时，丰田提出了占有中国汽车市场10%的目标。17年过去了，不仅连5%都还没有达到，而且持续被日产和本田甩在身后。根本原因是本地化程度严重不足。2011年，丰田章男上台掌舵后，提出了“中国最重要”的口号。本就怀疑这句口号真实性的中国汽车人明显地感觉到，丰田嘴上急、手脚慢，任凭中国车市风云变幻，我行我素；你变你的，我干我的。当然，丰田章男当家这几年，丰田也在变，但是，不积极、不着急，还是抹不去丰田40年来刻在很多老汽车人心中的烙印。

　　当年，国家对发展混动很积极，但丰田的合作方式僵硬。丰田又一次错过了在华大放异彩的重大历史机遇。这几年，第三次历史机遇来了，电动车和智能汽车成为时代宠儿，产业重塑和新生态孵化的速度很快，总是一副戒心深深样子的丰田，是否愿意放开尺度与中国企业加大合作深度呢？

　　3月19日，丰田章男视察广汽丰田时重申“中国最重要”。两天后，他带着93岁的父亲来到了天津视察一汽丰田。在世界汽车产业正在发生百年巨变的紧要关口，这一路，父亲可曾给儿子提起过当年那份深深的“世纪之悔”？不过，笔者估计，大众肯定希望他们父子再也想不起那份不愉快。